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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因為這樣不像他,是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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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宋延聲跟姜矜暢聊學生時代時, 謝容與的私人律師已經擬好離婚協議,並且在離婚協議中加入凈身出戶的附加條款。

修長剔透的指尖捏起薄白的紙張, 謝容與眼眸中無甚情緒, “辛苦了。”

他回到郁園,將那份離婚協議擱在圓形茶幾上,眼眸一瞬不瞬盯著那份離婚協議看了會兒, 直到眼眼睛因長久凝神變得模糊,才移開視線。

落地窗外,風光明媚, 即使是冬季, 依舊花開不斷。

這麽好的景色,他卻沒有陪她看過幾次。

手機鈴聲響起,不是姜矜, 而是陳如錦。

老太太聲音冷酷, 謝容與輕而易舉察覺出她強硬下的軟弱。

只因她說了這樣一句話,“我已經準備退位讓賢,姜矜跟你說離婚的事情了嗎?她說,只要我讓出董事會主席的位置,她就會跟你離婚,我希望她不要出爾反爾。”

謝容與了然。

祖母與孫女的戰役,最終還是以孫女的大獲全勝告終, 陳如錦失去她最倚重的權柄,而姜矜,她只不過失去她最看不上的婚姻。

早就猜到了,不是嗎?

她讓他離開談判現場, 無非是不想讓他知道她跟她的祖母在用他們的婚姻做交易。

若是讓他知道這件事, 豈不是太難堪?

姜矜雖然狠心, 卻很看重體面。

謝容與嗓音溫潤,眼底卻很冷清,“我已經擬好離婚協議,希望祖母也不要出爾反爾。”

他希望她能得到她最在乎的東西。

即使代價是自己失去最在乎的東西。

“所以,即使他在高中很受歡迎,也沒談過戀愛?”

不知不覺,宋延聲已經配完藥,配好的藥也已經煮好,姜矜捧在手裏,不急著喝,依舊耐心詢問著謝容與的高中生活。

結婚之前,她對謝容與的了解並不深,她知道他母親身患重病、父親身亡、家族企業瀕臨破產,但其他的事情,她一概不知道。

她不知道他是否給其他女生寫過情書、不知道他是否牽過其他女人的手在林蔭下散步、不知道他的懷抱裏是否依靠過其他女人……

從前,她對這些事一點不好奇,現在卻慢慢上心。

宋延聲含笑,提起學生時代,他總是心情很好,“是的,他是跳級上的高中,班上的女生平均比他大四歲,他在高中部不如在初中部受歡迎。”

姜矜支起下頜,微微一笑,找到謝容與跟她的共同點。

她也是跳級,十六歲到美國讀書,但她那個時候已經跟林逾白在一起了。

“謝謝你,如果不是你說,這些我都不知道。”

電話響了,姜矜含笑,將瓷白藥碗輕輕擱在茶幾,“我去接電話。”

姜矜不緊不慢按下接聽鍵,走到臥室,“祖母想明白把董事會主席的位置讓出來了?”

姜矜比誰都清楚陳如錦多麽愛重權勢,她絕不會放棄京旭集團董事會主席的位置。

如果她不放棄,姜矜便有理由反駁她——你不肯下臺,憑什麽要我離婚?

“想明白了。”陳如錦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溫和,她告訴姜矜,“董事會結束後,我就會召開記者發布會正式卸任董事會主席的位置。”她語氣悠然,隱隱得意,道:“姜矜,謝容與已經擬好離婚協議書,你快去簽字,簽完字我就能退位讓賢了。”

捏住手機的手指微微泛緊,姜矜瞳孔微縮,聲音保持波瀾不驚,“我知道了。”

掛了電話,姜矜坐在床上一動不動,她背對著窗戶而作,光影無法照亮她的眉眼。

——他已經擬好離婚協議。

這句話在她腦子裏揮散不去。

到底發生了什麽?

半天不到,他們就從你儂我儂演變成要離婚的地步!

她眉眼微垂,望著那個號碼,最終還是沒有撥出去。

過了很久,直到宋延聲輕敲房門,“姜總,藥涼了。”她才回神。

姜矜站起身,脊背因為過分挺直顯得僵硬,“好。”

只是一會兒沒見,宋延聲感覺姜矜的氣場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
他輕問:“您心情不好?”

問完,他又覺得唐突,“抱歉,我多話了。”

姜矜擡眸,揚唇朝他一笑,眉間清冷之色盡退,又變得溫柔婉約,“不要緊,我已經好多了。”

宋延聲眸中閃過驚艷,心臟猛的一跳。

喝完藥,姜矜沈靜回到房間換衣服。

她脫掉柔軟家居服,換上黛青色綢緞長裙,坐在梳妝鏡前,簡單上妝。

比起以前妝容的素凈輕薄,今天唇釉顏色略深一點,顯得她面容漂亮得更具有攻擊性。

望著從臥室中走出來的姜矜,宋延聲問:“您要出門?”

“是的。”姜矜邊拿下玄關衣櫃上掛著的黑色女士大衣,邊道:“您留在這裏吃過飯再回去。今天我有點事情要做,不能陪您用晚餐,抱歉。”

宋延聲剛想拒絕,姜矜回眸,語氣不容拒絕,“物業馬上送餐上來,您務必要吃過飯再走。”

宋延聲無奈笑笑,只好答應。

姜矜推門而出,宋延聲望著空曠的屋子,心底又敬佩又羨慕。

沒想到謝容與喜歡這樣的女人。

姜矜這樣的女人就像最高的山,仰之彌高,遠遠看著便不敢讓人接近,更難讓人生出攀爬的勇氣。

即使有人傾慕她的美貌,但很少有人敢跟她搭訕告白,因為這樣的人,單單看著,便讓你自行慚愧了。

在去郁園的路上,姜矜給曲致禮撥電話,“讓蔡泉來郁園。”

蔡泉是姜矜的私人律師,主管她的私人財產合同清查和擬定,跟京旭集團的律師團是完全分開的。

蔡泉上個月去小島度假,現在還沒回來,曲致禮說:“Boss,您找她什麽事呢?如果是不重要的事情,我找其他人替代她,可以嗎?”

姜矜閉了閉眸,聲音冷淡,“有人要跟我離婚,他已經擬好離婚協議,我要找人看看,這份離婚協議合理不合理。”

曲致禮大氣不敢出,“您跟謝總吵架了?”

“你不是情感專家,不要關心那麽多。”姜矜想了下,又說:“讓我的專機去接蔡泉,以備不時之需。”

話音一轉,她語氣比剛剛緩和一點,“當然,也許我不會離婚,你放寬心,你這個雙面間諜也許會繼續幹下去。”

曲致禮:……

他剛想就自己做間諜的事情賠禮道歉,電話就被掛斷了。

應賢坐在對面,打趣道:“你見老板就像兔子見了獅子,你好怕她喲。”

休息日,總裁辦的助理們會一起出來聚餐,這是一貫的傳統。

曲致禮是大老板嫡系,比其他助理們的咖位高幾檔,他在,助理們都不敢放開玩。

曲致禮不願掃興,在大廳找了個安靜地方,他剛坐下,應賢就跟上來,坐在他身邊,安靜聽了這一通電話。

曲致禮擡了擡眼,語氣泛冷“不要私下說Boss不好。”

應賢簡直要喊冤枉,“你別給扣帽子,我只說你怕老板,又沒說老板不好。”

曲致禮何其敏銳,他抿了口酒,淡淡道:“你的語氣不對。”

應賢心尖一繃,吶吶道:“老板這個人,男人沒有不仰慕她的,女人沒有不嫉妒她的,我已經盡力控制了。”

曲致禮道:“我看得出來你的態度,Boss自然也看得出來,她能容忍你到今天,足以看出她胸襟寬廣。”

見她不忿,他又直截了當道:“如果你再說一些不著四六的話,不用老板開口,我自己就會清理你。”

應賢微楞,她雙目一熱,差點要落下淚來。

“你們男人都這麽狠心嗎?好歹我也跟你有幾年情分在,現在你就這麽不遺餘力的傷我?”

她咬咬牙,“我堂堂應家大小姐,哈佛畢業,在京旭屈尊降貴只當個助理。曲致禮,你難道不知我為了誰嗎?”

曲致禮沒有看她,平聲道:“你是為了你的家族。”

他道:“你的父親寄半年帖子都約不到姜矜見一面,你卻日日可以跟在她身邊,這是多麽大的榮幸?你的家族在姜矜眼底,不過是彈指可以灰飛煙滅的東西,你有什麽資格高傲?”

應賢心底冷透了,她紅著眼,“我是為了你啊,我一直喜歡你,你不知道嗎?”

曲致禮扯了扯唇。

驢唇不對馬嘴。

姜矜並不知曉,在她前去離婚的路上,她的兩個助理正上演一出愛恨情仇好戲。

到了郁園,姜矜讓司機先離開,“一會兒我自己開車回去。”

“好的,小小姐。”

明天元旦,今天放假。

姜矜低頭給司機轉紅包,而後笑笑,“李叔,記得給太太買束花。”

姜矜轉得數額不大,6600,圖一個吉利的彩頭,這些錢,買一束花是足夠的。

司機感慨,“每年我給太太買花的錢都是您轉給我的。”

司機跟太太剛過完銀婚,銀婚紀念日當天,姜矜親自到場,送了條翡翠項鏈,剛好跟司機太太的翡翠戒指搭配。

姜矜說:“我希望你們和和美美的。”

提著包,姜矜走入郁園大門,管家看到門外監控視頻上看到姜矜,趕緊出來迎接,“太太,您回來啦!想吃什麽,我讓阿姨做給您吃。”

姜矜望了望院子,沒見到謝容與身影,她說:“都好。”

說完,她又問:“他呢?”

管家硬著頭皮,“在書房開會呢。”

姜矜聲音泛冷,說:“是跟律師開會,商量一下離婚協議怎麽擬定,對嗎?”

管家已經說不出來話,面皮漲紅,姜矜隨和笑笑,“沒關系,我不生氣。”

她擡步走入客廳。

茶幾上的雪白文件一眼吸引她註意力,她俯身捏起來,直起身體隨意看了看,她看得不專註,一點聲音就打擾到她。

那是屬於某人的腳步聲。

姜矜放下文件,擡起漂亮漆黑的眼睛,打量他。

他穿著黑衣黑褲,窄腰寬肩,身材極好,氣質也冷冽,非常具有觀賞性,但跟平常的溫和儒雅大相徑庭。

姜矜不想那麽快撕破臉,含笑說:“這樣穿不好看。”

她語調柔軟,似乎只是妻子隨意調侃丈夫的穿搭。

謝容與本該感到愉悅,卻想起會所中,林逾白對他說得話。

——你為什麽不敢改變?是怕變了樣子,姜矜不再喜歡你嗎?

他微垂眼眸,走下臺階。

伸手捏住她手腕,聲線不可抑制泛冷,“因為這樣不像他,是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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